宋玉荣：钟情“满族医药”三十年

满族，在我国这个多民族的大家庭中，不仅是一个优秀的民族，还是一个曾经两次建立中原政权的少数民族。毛泽东主席曾经说过：“满族是个了不起的民族，对中华民族大家庭做出过伟大贡献。”同样，满族也为中华民族文化的繁荣发展，做出过伟大贡献。但在我国56个民族中，有30多个民族有自己的医药记载，其中蒙、藏、苗、维医药等已形成体系，但满族医药却因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形成规模体系。

继两年前召开首届满族医药国际论坛之后，满族医药吸引了越来越多中外学者的关注。2012年6月15日，在满族聚集地辽宁省丹东市，由辽宁省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辽宁省科技厅、辽宁省民委、辽宁省中药学会、丹东市政府主办，丹东市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丹东市科技局、丹东市民委承办，日本星火株式会社、丹东市满族经济文化促进会、丹东药业集团有限公司协办的“2012第二届满族医药国际论坛”隆重举行。长期致力于满族医药专项研究的著名满族医药学专家、辽宁省中药学会常务理事宋玉荣教授，在这次盛会上作了题为《满族医药研究新进展》的长篇学术报告，系统论述了满族医药研究如何发轫、所取得的成果，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

会议间隙，本刊记者就与满族医药相关的学术问题，深入采访了宋玉荣教授。

记忆中没有“满族医药”的概念

1983年7月，毕业于辽宁中医学院中药系的宋玉荣，被分配到丹东中药厂（即现在的丹东药业集团有限公司）工作。学中药专业的她，刚一加盟这个国营药企，即被分派到车间做了一名技术员，负责制药工艺的整理、研究和监测等工作。

宋玉荣在介绍当时的情况时说：“那个时候，大学生还是稀缺资源。‘文革’后接受系统、正规大学教育的大学生，当时还很少很少。我是被分到这家制药厂的第二名大学生，因此，厂子里对我还算比较重视，直接把我派到了车间做技术员去了……”

走上工作岗位后不久，宋玉荣就听说厂里正在研究一种名叫“复方木鸡冲剂（即现在的复方木鸡颗粒）”的新药，年轻而又好奇的宋玉荣顿时一脑门子的问号。“木鸡？木鸡是什么药材啊？”在校时研读中药专业的她，压根儿就没有听说过。

然而，当时“复方木鸡冲剂”尚在研发阶段，其核心技术保密。因此，没有人正面回答宋玉荣的疑问。敏而好学的宋玉荣私下开始查阅各种资料，翻遍所能找到的《本草纲目》、《中药大辞典》等各种典籍，也没找到名叫“木鸡”的这味药。

参加工作后的第二年，宋玉荣被调到实验中心，专门做新产品的研发工作。调入这个部门后，宋玉荣有机会、也有资格接触到厂里的核心技术档案，这才解开了埋藏在心中近两年的疑团。

原来，“木鸡”是“旗人”的土语，指的就是通常所说的中药材云芝，属多孔菌科真菌。而“木鸡冲剂”的组方基础，则是源于丹东附近宽甸一带的一个民间验方。

那是上个世纪70年代初，丹东市卫生局组织医务工作者到宽甸满族自治县开展地方病普查。在满乡，他们听到了“木鸡汤”的传说，就将“木鸡汤”带回医院试用。结果，“木鸡”对治疗肝病、尤其是肝癌效果很好。

上世纪80年代初，由沈阳药科大学、辽宁省药物研究所、丹东中药厂、丹东中医研究所联手，对“木鸡汤”进行全面研究，于1985年年底，获得辽宁省卫生厅颁发的生产批准文号，正式成为该企业的拳头产品之一投入生产。

有着一半儿满族人血统的宋玉荣，自小就从妈妈那里听到过不少关于“在旗人”的传说，自然，其中也包括诸多关于“萨满”为族人治病疗伤的故事。萨满，即我国北方的满族、蒙古族等诸多少数民族信仰的一种原始宗教，并没有统一的教义与模式。在长期的演变过程中，形成了个性鲜明的萨满文化。

对此，宋玉荣介绍说：“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民族发展史，也都有自己的民族医学发展史。满族与萨满相关的一些行医活动的记载，即是满族医药的重要内容之一。然而，在那时，在我的记忆中，却没有‘满族医药’这个概念，而且，我在科研工作中还了解到，在我国55个少数民族中，已经有30多个少数民族有了自己的医药记载，唯独满族医药名不见经传。这不能不说是一大历史遗憾！”

从“木鸡”开始，竖起“满药”旗帜

“是‘木鸡’这一味满药，把我带进了满族医药的神秘之门。”在采访中，宋玉荣教授这样评价“木鸡”为她带来的影响。

此后，宋玉荣参与了由辽宁省科技厅、辽宁省卫生厅及中国中西医结合研究会肿瘤专业委员会组织召开的两次产品评价会。北京中医药大学的李佩文教授、北京中医研究院的于桂清教授、辽宁中医药大学的李玉奇教授等一些知名的肝病专家，都参加了评审。在各次评审报告中，专家们都给出了这样的结论：“复方木鸡冲剂对AFP低持阳者有较高的疗效，如能在肝癌高危人群或慢性肝病患者的普查或随访中，发现AFP低持阳者，应用本药及时治疗，则可阻断或减少肝癌的发生，有利于探讨肝癌防治的新途径，建议推广应用。”

“事后据我了解，药学评审专家在评审报告上，针对一种中药产品这么写，几乎是没有先例的，这也是非常难得的。我当时参加工作不久，觉得大家对‘木鸡’这味满药热情这么高，评价这么高，觉得满药很了不起。”宋玉荣教授介绍说。

了解了“复方木鸡冲剂”在治疗肝病方面的临床价值之后，宋玉荣由此激发了对满族医药的极大兴趣，并迅速全身心地投入了这个等待开发的神秘领域。

要真正了解“‘木鸡’奥秘”，就要真正接触临床、接触医生、接触患者。然而，尽管宋玉荣心情迫切，但由于她当时身处检测中心的工作岗位，无法实现这样的夙愿。

“我在检测中心工作了10年。一直到10年之后，厂里任命我为经营老总，我才有机会到临床一线去接触医患，真正了解‘复方木鸡冲剂’的临床效果。这一下，我对‘木鸡’的感触更深了。”宋玉荣接着详细介绍说，“我去市场调研的第一站，先到了浙江杭州。我跟浙江省中医院几位医生在一起座谈‘复方木鸡冲剂’，其中一位医生说：‘木鸡，很了不得，不仅仅对肝病有效，对于一些胆囊炎、肝胆方面的疾病都有效果；甚至连一般的肝火炽盛，面红目赤、口苦口干都有很好的疗效。’接着，我又到了广东。在广州南方医院，又接触了一些医生，也掌握了很多他们在临床上使用‘复方木鸡冲剂’对于治疗肝癌、肝纤维化效果非常好的信息。”

与此同时，宋玉荣还收集到了国内诸多权威专家对于复方木鸡冲剂（颗粒）的研究成果。比如北京中日友好医院李佩文教授的《复方木鸡颗粒降AFP及抗癌效果研究》，上海肝病研究中心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上海市传染病医院高涛主任的《复方木鸡颗粒抗肝纤维化作用研究》，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孙新民教授的《复方木鸡合剂治疗原发性肝癌疗效评估》，沈阳药科大学徐成教授的《复方木鸡合剂在肝癌防治中的作用》及日本广岛大学药学部仲田羲启教授的《复方木鸡颗粒对人肝癌细胞株的新药效解析》等。这些论文，从不同层面，对复方木鸡颗粒在预防治疗肝炎、肝硬化、肝癌方面的作用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1999年7月7日，顺应经济改革的大潮，丹东中药厂改制为“丹东药业有限公司”；2000年，在医药技术研发、产品检测、市场营销、人事管理等方面积累了丰富经验的宋玉荣，被改制不久的企业聘任为总经理。从此，尽管肩上的担子重了，但她对于因“木鸡”而萌生的“满族医药情结”，却一丝一毫也未减退。

宋玉荣继续介绍说：“尽管这期间，我们一直在做‘木鸡文章’，但我考虑更多的是，在我国少数民族传统医药中，藏医药、蒙医药、苗医药等经过挖掘、整理，都逐渐形成了自己清晰的发展脉络，形成了理论支撑坚实、开发应用广泛的医药体系，有相当一部分还列入了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和中国药典。相比之下，历史上曾经建立过全国性政权，现在拥有1000多万人口的满族，在其医药方面却一直处于方剂鲜有所闻、医者难见经传，或者被统称为‘中药’而失去特性的尴尬境地。因此，我渐渐萌生了要打出‘满族医药’旗帜，系统整理、挖掘满族医药，并从理论上给予归纳、总结的强烈愿望……”

“尽管这个理念一直在酝酿，但我们正式对外提出‘满药’品牌，应该是在2008年。”宋玉荣接着介绍说：“2008年我们集团公司董事长张秀君，随同丹东市民委领导到宽甸满族自治县去搞‘兴边富民’活动。在宽甸县的下露河、振江一代满族聚居的地方参观、访问、交流时，提到了‘木鸡’。这一带是发现‘木鸡’这味满药的地方。在座谈时，大家提到民族产业，谈及‘木鸡颗粒’，‘木鸡颗粒源于满乡，那不就是满药吗？’这句话，与我们不谋而合！这让我们的信心更足了。”

遍览典籍，为“满族医药”溯源寻根

宋玉荣很清楚，“满族医药”概念的确立，最重要的是如何归纳它的理论体系。为此，宋玉荣在工作之余，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亲力亲为，多次深入到宽甸、凤城等满族人聚居地，走访老“萨满”，请教老郎中，获得了诸多宝贵的满族民间医药资料。

提到他们针对满族医药搞的“田野调查”，宋玉荣充满了感情。她回忆说：“每次到满乡调查，我总能看到、听到很多鲜为人知的故事。这让我们强烈感受到满族医药文化遗风尚存。比如说，满乡的人得病了‘赶紧扎孤扎孤（治疗）’；手不慎创伤了，‘快弄点儿八股牛上上’；脚扭了，‘掐把汗三七砸烂了糊（敷）上’。现在这些土话、土方，已经很少有人说、有人用了，只有在这深山满乡中，我们才能见得到、听得到。这些满族医药的‘活态’标本，见证了这个民族的医药文化仍然存在、并仍然在顽强地延续着。我那时经常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一个民族及其文化在历史上消亡的实例，古已有之。如曾建立过西夏王朝的党项族，建立过大辽帝国的契丹族，都早已灰飞烟灭，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这既是民族之痛，更是人类之痛。难道在今天，我们也要让满族医药文化、满族医药瑰宝，重蹈这样的覆辙吗？这是祖宗留给我们的传家宝，我们没有理由把它丢掉！”

意识到满族民间医药面临的危机后，宋玉荣等人开始全面进行挖掘抢救工作。她首先想到的是，除了如今仍存在于满乡民间的“满族医药活化石”之外，肯定还有更多的记载存在于各种历史资料中。于是，宋玉荣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查阅了《清史稿》、《清裨类钞》、《清朝野史大观》、清《太医院配方》、《医宗金鉴》、《卫生鸿宝》、《赵文魁医案选》等相关典籍、书籍，从卷叠浩繁的文献中，搜索着有关满医满药的“蛛丝马迹”，并一一辑录，然后进行系统分析、整理。

宋玉荣说：“在民间访问和查阅典籍的过程中，我首先考虑的，是满族医药与中医药的差异化问题。因为中医药是中华文化体系中一支十分强大的理论体系。以前，几乎所有少数民族的各民族医药，都被戴上过‘中医’、‘国医’的帽子，有些至今还摘不掉。所以，要想把满族医药从中医的‘筐子’里捡出来，就必须强化它与中医药的差异性。在没有打出‘满族医药’的品牌之前，我们打出的是地域特色。大概是在2005年前后，我公司在一些学术会议上，提出了‘北药特色’的理念。这样地域范围是小了些，但概念还是没有明确。有些专家问：‘北药’的特点是什么？还是不够确切。直到‘满族医药’确立之后，才将这一立题鲜明化，真正找到了‘木鸡’产品的归属。”

硕果初绽，塑建“满族医药”的独特个性

熟悉宋玉荣的人都知道，她有个绰号叫“宋满药”。“我到省里去开会，很多老前辈、老专家、老同行，一看到我，就喊：‘哦，满药来了。’在一起开会、吃饭，他们也都‘满药’、‘满药’地这样叫我，几乎都不喊我的名字，净喊外号啦。”提及这事儿，宋玉荣有点儿自嘲地说道。实际上，这都是因为她近些年痴迷于“满族医药”的研究、到处不遗余力地推广“满族医药”这一理念的“后遗症”之一。

2011年6月，宋玉荣编著的专著《满族传统医药新编》正式由中医古籍出版社出版发行。

这部近20万字的专著，是宋玉荣从2007年6月至2009年12月，组织多位满族医药专家与药学专业人员到满族聚居地岫岩、宽甸、凤城等地走访调查，挖掘满医满药文化，集中完成的心血之作。书中详细介绍了满族医药的文化、特点和秘方。记者翻阅这部沉甸甸的书籍时，发现全书分为《满族传统医药概述》、《满族传统诒方》、《满族成方制剂》、《满族传统医药歌诀》及三部分附录等章节，从满族医药与萨满教的渊源及形成过程，归纳出了满族医药的特点；从满族医药文化的内涵，论述了满族医药的传承、保护、发展的当代价值；从民族文化层面，论及了东北地域药材的特殊功效，并记录了木鸡（云芝）、人参、鹿茸、灵芝、蛤蟆油、龙胆等多种满族常用药材的民间传说故事及药理药性；从传统医药现代化视角，论述了满药方剂“复方木鸡颗粒”、“加味八珍益母膏”等成方制剂的组方原理和治疗机理等丰硕内容。

辽宁省中药学会理事长、辽宁中医药大学副校长康廷国教授读过本书后，提笔在《中国医药报》撰文评论说：“……《满族传统医药新编》也是对满族医药实践的一个总结和升华……本书在搜集整理满族传统医药的基础上，比较全面地展示了近年来满药传统研发的新经验、新突破和新成果，特别是已经走进千家万户的满药在临床实践中所表现出的临床疗效，这是本书的一个最大亮点。它以其令人信服的实践成果昭示人们：处于濒危状态的满族传统医药，既有抢救和保护的当代价值，更有大力开发、造福百姓的现实意义……”

在本书第一章第二节《满族传统医药的内涵与特点》中，经过长期的、对大量资料的分析研究，宋玉荣认为，满族医药有着“宗教性”、“草根性”、“经验性”、“心理性”和“非药性”此五大特点。

对此，宋玉荣进一步解释说：“我之所以认为满族医药具有‘宗教性’的特点，是因为满族人信奉萨满教。萨满在满族族群中，具有在族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以前的萨满，担当了‘医生’的角色。直到现在，在偏辟的山村，仍然有‘萨满’存在。由萨满教神职人员承担救死扶伤的社会责任，说明满族医药已经宗教化了。其次，说满族医药具有‘草根性’，理由更简单：满族医药产生于民间，流传于民间，医患主体均系‘草民’。这就表现出了充分的‘草根性’；而且，满医善用单方或只有几味药组成的复方，喜欢用鲜活药材。比如说，复方木鸡颗粒的原始方‘木鸡汤’就只有两味药材，等等。而说‘满族医药’具有‘经验性’，是因为其施治的方药，大多系民间发明、发现的偏方验方，这是满族先民世世代代积累的经验产物，满族人对这些方剂深信不移，世代相传，弥足珍贵。至于满族医药的‘心理性’，是我在民间访问调查和查阅典籍时注意到：满医特别注重心理疗法，常常通过心理暗示、心理诱导、关注转移等手段，对病人进行心理治疗。满族医药的‘非药性’，除了 ‘心理疗法’外，主要还表现在：首先对食疗和药膳方面非常重视。其次是隔离治疗法，采取‘敬鬼神而远之’的办法，比如，‘避痘’即是最盛行的一种方式。还有现代社会很流行的‘温泉浴’，对于满族先民而言，早在努尔哈赤时代就有‘上不愈，幸清河坐汤’的记载了；满族称温泉浴为‘洗汤’或‘坐汤’。此外针灸、刮痧、拔火罐、推拿和按摩等，至今仍在广泛流行……”

《满族传统医药新编》出版发行后，宋玉荣对于满族医药的研究仍在继续，并又有了新的成就。她认为，“满族医药”上述的“五大特点”是广义的。在本届论坛召开前不久，宋玉荣又从狭义的角度，归纳、整理了“满族医药”四方面的独特“个性”：首先是“下药猛，药力大”。这是因为东北人人高体壮，相对而言耐药力较强，所以处方用药往往比普通方剂用药量大得多。其次是“组方小，效果佳”。满药处方一般善用单方或者只有几味药组成的复方，但治病效果非常好。再次是“能防治，双保险”。满药大多具有预防、治疗的双重特性。最后是“纯天然，毒性差”。由于满药药材源于东北，白山黑水所特有的气候、环境孕育的人参、灵芝、木鸡（云芝）、蛤蟆油、核桃楸皮等上千种珍贵药材，经过组合，便形成了种种有效方剂，天然绿色，毒性较小。

广义的“五大特点”和狭义的“四大个性”，说起来很简单，实际上，这是宋玉荣孜孜不倦、不辍不悔地钟情于满族医药30年，耗费了巨大的心血才得来的。然而，采访临结束时，宋玉荣却这样说：“满族医药的历史同这个民族的历史一样长，它同样是博大精深的。尽管我已经与满医满药打了30年交道了，但这些理论上的归纳整理，仅仅算是迈出了一小步，全面系统地梳理满族医药的理论脉络，还有很长的路，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现在已经不再承担企业的管理工作了，有了更多、更自由的时间和精力，因此，我将更专注地、不遗余力地，继续把这项工作做下去……”

专家简介

宋玉荣，女，1960年出生。教授研究员级高级工程师，辽宁省中药学会常务理事，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满族医药研究专家。曾任丹东药业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研制开发了复方木鸡系列、加味八珍益母系列等产品，其中复方木鸡系列产品被国家纳入科技成果推广项目、国家现代中药高技术产业化示范工程项目、国家火炬计划项目等。是国家高新技术企业认定专家、辽宁省高层次科技专家库专家、丹东市首届自然科学学科带头人、丹东市科学技术评审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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