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道
献给洛克,以纯粹虚构的私秘之境,献给在古纳西王国生活了27年的洛克先生。
——海男
追梦人海男(上卷)
今天有晴朗的天空,有你,有地平线上澄色的曲线,有镜面般明净的你的眼眸,有穿不过的天长地久的遥远之翘首。有银亮的翅膀,有晨来的鹤,有秘密的笺注,有喜悦。有云空上的拥抱。
1
因为洛克,我的旅行将揭开雾幕,这纯属是一个私人的故事。是的,是故事,这个故事早在二十世纪末期就开始了。许多年来,我对时间着了迷,但时间并非是空洞,太空洞的时间让我们会心慌意乱,不着边际。时间之所以称之为时间,是因为有符号学,然而符号也不是完全抽象的。每一符号应该都是人类的时间史迹。因为拥有符号,我们便拥有了记录。符号或记录是秘密渗透的,它们不可以分开。二十世纪末的那个春天,一辆破旧的北京吉普车将我又一次的带到了丽江,这个古城对我来说拥有太多的记忆,有记忆也就是与时间缔结上了源头之索引,在这里,我不想在这牵引中抽出更多的游丝,因为洛克在看着我,我说过,洛克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这是一个主题,一本书的追梦主题,对作家的叙述来说就是溯源之地。
2
二十世纪末的那个春天,一辆破旧的北京吉普车载着满怀愁绪的我,再一次来到了丽江古城。睁开眼晴,到处是明亮炫目之光泽,丽江,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成为旅行者的乐园的?这是一个问题。当吉普车穿过古城外的光线进入一条弯曲的小路时,我的心,我感觉到我的心遇上了迷途。我下了车,开始面对这条路,这是一条可以通向洛克的路。啊,洛克,当整个丽江古城沉浸在雪山、四方街的酒吧,无数被幻梦所笼罩的场景中时,我在寻找洛克的名字。
一辆吉普车将我带到了这里,我惊奇的睁大双眼,尽管时光已穿梭了六十多年,啊,六十多年是什么?六十多年过去了,这条路的两边依然被生机旺盛的植物藤蔓和野花簇拥着。我深信,这条路是惟一通往欧鲁肯村的路,也是当时洛克的马帮走过的路。我呼吸到了野蔷薇花的味道,顺香味而去,一大片粉红色的野蔷薇花从路的西边探出头来,迎候着我的目光。那是一大片令我的感官为此喜悦的花朵,也是我经常在云南大地上邂逅的花朵,每到春天,它们就会自由地盛放于山川平野。洛克看见这些花朵了吗?在洛克的时代,这些野蔷薇花就已经在这里布满根须并为此怒放过了吗?噢,我发现生命就是一个陷阱,旅途也是一个陷阱,它会将我们引向未知的地方。这些弯曲的路径上有凹凸,有车辙的痕迹,同时洒满了牛羊粪便,如果不回头看去,你以为你已经回到了洛克的时代。
洛克是一个异常孤独的人,我之所以追随他来,就是为了追随他的孤寂之旅。我置身于粉红色的野蔷薇花丛中,我喜欢它们的狂野奔放和热烈,我避不开它们的怒放和那些毛茸茸的花蕊的香。我俯下身,亲吻了那些花朵。如果洛克遇上它们,他会像我一样亲吻它们的香气和花瓣吗?这是一个关于穿越的问题,整个二十一世纪,正在使用它的破碎之轴心和疲倦的身姿,正力图穿越许多东西。
那年春天,我们最终还是抵达了目的地欧鲁肯村。我的目光伸得很远很远,远过了这些视觉中的阻碍,远过了空气中穿越的雾,这是一种溯源和旅途的贪婪和激情呼啸的特征。我不知道我是否已经爱上了洛克?爱上故人远逝已经成为了我的特质,循着他们穿越的时光,我会不知不觉中已经与他们生活的时代融入一体,我抗拒不了这种令我心醉入迷的状态,我奔向欧鲁肯村,只是为了寻访洛克的故居和探险大本营。如果没有洛克,这只是云南大地上一座平静的村庄,这样的村庄可以在云南版图的任何一个僻静的地方随同辽阔的地平线出现,如果没有洛克,这样的村庄很容易被人遗忘。
3
人类学会了忘却,是因为新事物的创造太多太沉重。在古代,人们可以用记忆之梦载起一生的秘密,只因为生活缓慢,追赶伊人的影子可以在风中从春到秋的绵延。在现代,追赶一个人是那样快,火车在不断地提速,彻底地折断了人们乘长火车去长途旅行的慢生活,在火车未提速以前,人们可以坐在火车的窗前,将旅行的目光投入到窗外移动的风光中去。而现在,一切都是那么快的逝去逝去逝去。所在这些被快速度加剧的快,已经折断了慢中的风景,所有人都不得不将自己的目光移过刚刚看到的那一幕风光,不得不快速地向前看再向前看再继续往前看。就在人不断往前看时,忘却已经开始。忘却是必须的,因为速度太快,人们的身体已经装不下那么多记忆。所以,二十一世纪,人们奔向远方,在很多人那里远方并不是已经废弃的古城堡,远方也不可能是洛克的故事。在很多人那里,所谓的远方就是如何占领一块土地,种植上可以收获几倍利润的欲壑,就是占领这个星球上已经被瓜分得零零散散的那些土地和房产。所以,人们往前走,相遇的就是挖掘机和钞票。当人们起来越现实的时候,往往是将过去的忘却得最快的最佳时节,因为身体,这个柔软的器皿,根本就无法装下或收藏那么多东西,所以,人们在往前走的时候,往往是忘却的最好时间。而现在,我在哪里?我是否已经爱上了洛克?
那年春天,我终于找到了洛克的大本营和旧居,那是一个多么蜷曲的午后,我喜欢那种蜷曲的形态。在丽江玉龙雪山之下的一束束炫目的光泽之上,我看到了欧鲁肯村庄的蜷曲,一群群野鹤从头顶飞过又飞远了,它们并不想在欧鲁肯村庄停留,它们只是途经者。所以,它们像风一样穿越着这座村庄,穿越着整个欧鲁肯村庄显得狭长的图像。栖居于欧鲁肯村庄的是那些永久的地方精灵,它们中有地方土狗、猫、鸡和猪,凡是牲畜和禽都会栖居于这座村庄。我曾在洛克的履历图像中看见过1922年的春天的一个午后,他骑马进入了这座古老的村庄。欧鲁肯村到底有多古老?我没有去云南村史录中寻查过它具体的历史,因为在我看来,许多古老的历史时间并不能真实而全面地为我的内心提供灵魂上的期待。一只鸟飞过来了,它是前来栖居的,果然,那只鸟儿转眼就已经栖于那棵柿子树上了,那一群群土狗大约有八九只,它们正狂吠着,因为我们来了,所以对它们的平静生活是一种突然袭击。我们来了,为洛克而来,为那个六十多年前的故事而来。是的,我来了,这个二十世纪末期最后的春天,我穿着牛仔裙,裙摆上有无数波浪般的皱褶,我喜欢皱褶已经太长时间了,所以,它在一个时期附在我身体的某一些装饰物上和衣裙间,以显示皱褶已经在我生命的旅途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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