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赋税制度起源新探
摘 要 《中国赋税思想史》全面地向我们展示了中国的赋税思想，贡献颇大。然而，其中涉及的中国赋税制度起源的探究结论令人怀疑，本文结合相关文献，对之进行了新的探讨，并作出纠正及反思。
关键词 赋税 《禹贡》 起源
中图分类号：DF432文献标识码：A
我国赋税有着近四千年的历史，从原始社会末期到1840年的鸦片战争。赋税产生于国家之后，中国赋税制度起源于夏朝，《尚书•禹贡》中的“任土作贡”、“分等征赋”就是夏朝赋税制度和赋税思想的真实写照。 这种思想一直影响到现在，但它的真实性值得怀疑。
一、赋税制度
现代的税收在古代相当于赋税，古代赋和税不是一个概念，夏桀时的“厚赋税以实鹿台之钱，而盈钜桥之粟。” 估计是赋和税被合起来使用的开端。然而，赋税跟税收在内涵上不太一样，具体表现如下：首先，前者的征税方式包括实物征收、货币征收，还有徭役摊派，不仅仅是金钱课征；然后，前者的征税对象往往包括财产、人丁、户等，但不包括特定行为。那么，赋税是什么？《说文解字》曰：“赋，敛也。”又曰：“税，租也。”所以，税在中国古代专指田租，而赋即敛财，结合整个中国赋税史来看，赋税即以充实国库为目的，基于政治权力或法律规定，由国家向其统治下的集体或个体实施的实物或货币课征及徭役摊派。那么，赋税制度又是什么？很显然，赋税制度即关于赋税征收的制度，它应当是指国家为征收赋税而制定的一系列规则与原则的总称。
二、赋税制度的起源
在探讨赋税制度的起源时，《尚书•禹贡》（以下简称《禹贡》）是《中国赋税思想史》的重要资料，可是，后者中的结论有三处值得怀疑：一是《禹贡》所载明明是赋税制度，可后者立场不坚定，既认为所载是赋税制度，也认为是赋税思想；二是《禹贡》记录的是舜帝时禹制的贡赋制度，但后者认为它是夏朝赋税制度的真实写照；三是《禹贡》对役分明有记录，但后者却忽视了。
首先，从内容角度而言，《禹贡》中的“任土作贡”、 “分等征赋”等，明确了征收对象、征收物品、征收标准等，非常具体细致。另外, 正义（即《尚书正义》，下同）曰：禹制贡法，故以“禹贡”名篇。所以《禹贡》所载是典型的贡赋征收制度，是一些具体规定，而非思想。
然后，取民之法，最早者有三：一曰税，二曰赋，三曰役。而此三者，实仍是一事。 同时，中国古代赋税制度的演进线路为：（1）赋役并行到赋税取代徭役；（2）实物税到货币税；（3）人头税到土地税。 这些都说明中国古代赋税存在赋、税、役这三种形态。《禹贡》记有“五百里侯服：百里采，二百里男邦，三百里诸侯。”，正义曰：“采”训为事，此百里之内主供王事而已。“事”谓役也，有役则供，不主於一，故但言“采”。 又正义曰：“男”声近任，故训为任。“任王者事”，任受其役，此任有常，殊於“不主一”也。言“邦”者，见上下皆是诸侯之国也。因此，此处的采、男邦就是为天子服役，只不过一个无常，一个有常，即分等服役制度，遗憾的是，《中国赋税思想史》对此没有剖析。
最后，《禹贡》开头记有“禹别九州，随山浚川，任土作贡。”，对此，正义曰：禹分别九州之界，随其所至之山，刊除其木，深大其川，使得注海。水害既除，地复本性，任其土地所有，定其贡赋之差，史录其事，以为《禹贡》之篇。这些说明贡赋制度是大禹制定的。《史记•夏本纪》对此亦有类似记载，且认为 “禹乃遂与益﹑后稷奉帝命，命诸侯百姓兴人徒以傅土，行山表木，定高山大川。”此中的帝为舜帝，因为大禹是被舜派去治水的。另外，《史记•夏本纪》中记有“自虞、夏时，贡赋备矣。”，此中的虞代表的应该是虞舜，夏代表的应该是夏禹，它的意思是说贡赋自从舜、禹时就很完备，而不应该是《中国赋税思想史》认为的通过它直接证明夏朝有完备的贡赋制度。所以，综合以上分析，比较合理的解释应该是赋税制度起源于舜，中国最早的赋税制度——贡赋制度是由禹制定的，故有《禹贡》一篇留世。
三、反思
由于坚信赋税产生于国家建立之后，因此《中国赋税思想史》认为《禹贡》是夏朝赋税制度的真实描写。然而，通过上述分析，赋税应该早于国家而出现。究竟可能吗？有人认为可能，并认为：人类社会，从原始到出现国家以致现代社会，是一个逐渐演变的、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公共组织共同费用的需要，赋税的雏形也随之孕育、衍生和发展。 这种说法有些道理，不过，除了公共费用如抵抗自然灾害费用、战争费用、部落管理费用的需要外，还有以下理由：一是原始社会末期阶级观念开始萌芽，部落首领希望控制财权，限制地方财权壮大，以维护自己的地位和权威。二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原始社会末期私有制观念开始萌芽，个人生产取代共同生产被推崇，个人生产的产品不仅仅可以自足，而且有剩余，足以交赋税。三是土地部落所有的观念产生，部落在对土地分配时产生出对价观念，这种对价就是赋税。
（作者单位：湘潭大学法学院2010级法史专业）
注释：
孙文学，刘佐.中国赋税思想史.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5.
史记•殷本纪.
吕思勉.先秦史.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09.
侯绪庆.中国古代赋税制度演进的基本线索.湖南税务高等专科学校学报，1999(05).
史记•夏本纪.
张乃驹，李小林.赋税学入门.西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