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正负二度C》的传播特点浅析
【摘 要】2010年台湾纪录片《正负二度C》一经推出便大获好评，此片结合了西方成功生态纪录片常用表现手法，并在此之上独创了更贴近观众的表述手法，使得此片更便于传播。此片中运用到的独特表述方式更能贴近受众的审美观，更具有观赏性和艺术感，为国内生态传播开拓了一条可行的道路，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关键词】生态纪录片 生态传播 《正负二度C》
近年来电视电影形式的生态纪录片关注范围广泛，有关注自然风光的《美丽中国》，着重实录性质的《海豚湾》，关注野生动物的《帝企鹅日记》，关注环境危机问题的《难以忽视的真相》等。2010年，台湾著名主持人陈文茜率领工作团队制作了反应台湾环境气候变化的纪录片《±2℃》（又名：正负二度C）。作为台湾首部叙述地球暖化，气候变迁的纪录片，是第一部纪录台湾气候变迁的纪录片，此片一经推出便受到了大众热议。
《正负二度C》集合了联合国专家及国内专家的意见，由知名绘本作家几米提供素材，以动画及图表的方式，让民众在短时间内，了解台湾气候的真相，呼吁民众重视全球暖化议题，向人们展示了气候问题的严重性和紧迫性，并传达“台湾必须自救”的重要讯息，将全球暖化议题从政治性浓厚的哥本哈根大会拉回到普通民众的身边。
纪录片是声画一体的艺术，它运用生动的画面、逼真的音响来反映和表现生活特别是高科技的发展使其画面和声响更具有冲击力，更能准确、灵活多样地反映生活。①因此使用何种手段来表现一个人文主题，能够获得观众的认可而非排斥，使其更利于生态传播，将是一部纪录片成功与否的关键所在。《正负二度C》作为近年一部较有影响力的生态纪录片，在汲取西方生态纪录片的优秀表现手法的基础上，结合国内观众的审美价值观，创造了一些独具特点的表述方式，使得生态纪录片更利于国内观众理解和大众传播，为国内生态传播拓展了一条新的道路。
一、巧妙的画面组接与快节奏的剪接使叙述带有情绪色彩
“纪录片不是生活本身，它是一个文本创作，是作者通过影像发表的对生活的看法。”②纪录片人还通过影视语言的相互衔接，对比利用画面的组接和象征、隐喻等手法来表现来表达他的见解和观点。显然，它是导演有意赋予画面和观众自己从中看到的一种象征意义。③
在《正负二度C》的开篇就把对地球整体生态现状的忧思作为整个影片的铺垫：冰川日益消融的景象与工厂向大气排放温室气体的景象交叉闪现，人类拥挤而快节奏的生活与北极湛蓝的海面上漂浮着的碎冰对比出现。两组意向的画面交相呼应，之后是几组实拍画面的快速剪接：暴雨、闪电、雪灾、海啸、洪水、森林大火、动物惨死在燥热的荒原上，干涸的河床、洪水中迷茫而无助的眼神，土地因缺水而产生裂痕……剪辑越来越快节奏，使实拍的动态镜头转化成大量极端天气和人们恐慌神情的静止画面快速闪现，使观众从心理上营造出紧张的情绪。剪辑的节奏让影片具有了一种旋律感，让观众的情绪随之起伏，在画面急速转换时观看者的情绪也达到了高潮，这时观众的情绪处在一个极其饱满的状态。这一组画面的转接的选择也处处显出构思之巧妙，不同地域工厂随意释放的工业浓烟与冰川日益消融的景象交替转换，暗示着全球变暖与人类无尺度的污染环境有着不可否认的关系，人类工业的发展对地球生态平衡产生恶劣影响，而之后画面中表现出人类的生存空间越来越拥挤，消费性城市生活制造的生活废气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全球变暖的速度。快节奏的镜头剪接对接速度，更快的静止的新闻画面，气候灾害的图景与人类无助的眼神，等待救援的神情交叉播放，暗示着地球生态环境的变化与人类的命运息息相关，现在人类被迫吞下了为了经济利益牺牲生态环境的恶果。快节奏剪接的静止图像、画面快速的剪接频率营造出一种急迫性和危难感，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二、手绘图画为生态传播赋予写意之美
在纪录片的纪实之美外，整部影片还重视其观赏性和美感。影片的部分与部分之间都插有几米的手绘漫画，用柔美的意象将生态灾难的残酷性减弱。几米的手绘漫画一直因能够营造温柔的语境氛围感触人心而大受欢迎。在一部纪实性极强并且以反映生态危机严酷性的影片中，大胆运用漫画形式，不仅没有将主旨冲淡，还在体现拯救生态环境的危急性的同时，以一种诗意的语言和态度温暖人心，冲淡主题的沉重感，防止观众陷入悲观的情绪中，而是让人们为了美好家园而行动起来。在纪录片中运用漫画的形式来表现人类的思考、体现对人内心的关怀是本片非常具有特色表现手法的重要一点，如此虚实结合，一张一弛，使影片更加具有节奏感和旋律性，在漫画出现时与之相配的优美音乐也更烘托了伤怀的情绪，使影片具有中国传统的写意之美，使得生态传播更能贴近国内观众的审美感官感受。
三、结合动画图表的解说
该片在论述主要问题时利用图表、动画的演绎，利用一些符号意义可以省去阐述时的理解偏差，可以更清晰直观的说明主题含义。在影片的最开始就以一个flash动画做片头，在满是干枯的树枝的背景里，一只“末日时钟”伴随着指针的“滴答”作响一格一格前进，水平面越来越高直到淹没整个时钟。这一组手绘动画背景阴暗，和画面匹配的时钟前进的声响一起营造出一种肃穆的氛围，以人类求救的手臂为形象的时钟指针淹没在水平线渐渐升高的海水中，最后就像即将溺死之人求助的无力的呼救，以这样一组意向来形象的提出这样一个主题：拯救地球，刻不容缓。
另外，在表现工业革命之后全球气温的急速变化和波动时，运用了动态的图示来直观说明。在讲解科学调查结果数据的时候，图表的有效使用使枯燥的数据被更好更系统的理解，观点也更清晰明了，让观众一目了然。
四、诗意的音乐贴近观众
影片中运用了很多音乐作为插曲，这些歌曲有古典音乐《咏叹调》，也有流行歌手演唱的歌曲。大部分此类纪录片的音乐设计都以磅礴大气的配乐为主，突出其宏大叙事背景和忧世的基调。而《正负二度C》中除了使用伤感的温情配乐来烘托氛围之外，还大胆使用了流行乐歌手演绎的歌曲。由于此片主要面向台湾本土民众播放，因此更显加入了一首台语歌曲，使观看的人在观看时更有归属感，具有主人翁的使命感。
由台湾老牌歌手许景淳演唱的台语歌曲《天顶的月娘》配在表现莫拉克台风的毁坏性和台湾民众面对失落家园时候的无助的眼神之时，婉转的曲调对应面对灾难时的无奈情景，体现了人类在自然灾难面前的无力和无助，而台语歌使用台湾本土语言演唱，母语具有母亲一般温和气质，具有抚慰伤痛的力量，而在此之上更突出了“家”的概念，表现出地球是我们共同的家园这一主题。而由台湾流行歌手杨乃文翻唱的经典歌曲《哈利路亚》则颇具宗教的意味，在列举海平面上升后即将淹没的城市时播放，烘托出一种悲悯的情绪氛围，这首歌颂上帝的优美乐曲像宗教一样抚慰民众的悲痛心灵，将我们的诉求诉诸信仰，将人们对于自然的崇敬和赞美上升到信仰的形式。
值得一提的是，在影片后半部分，著名民谣歌手胡德夫演唱的《美丽岛》。这首歌曲是台湾校园民歌运动先锋李双泽的遗作，“歌曲里弥漫着浓重的原乡情结，体现着那代台湾人对家国与人生的思考。”④这首歌曲在影片里不是以背景音乐或插曲的形式出现，而是浓墨重彩的以音乐电视的形式拍摄，歌手坐在一架钢琴前，面对莫拉克台风之后冲向海岸的枯木一边弹奏一边歌唱，将这首对于台湾人来说具有十分重要意义的歌曲诠释的淋漓尽致，在歌颂台湾精神的同时，将保护美好家园的主旨充分表达出来。
五、解说与主持两种叙述交错出现，弱化说服感，更加亲民
纪录片的旁白解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角色，《正负二度C》将旁白解说与专题片似的主持形式有机的结合起来，具有更好的说服效果。在影片的开头和结尾都出现主持人陈文茜的叙述，陈文茜以讲述故事的语境，将这个关于生态的故事向我们娓娓道来，她以女性的感性视角将观众带入一种谈话的角色氛围中。片中以学生的口吻向研究者提问“台湾将是第几批气候灾民”，这样的文案设计将与观众的距离拉近。
台湾纪录片《正负二度C》在西方已逐渐走向成熟的叙事风格与表现手法的背景下并没有一味的模仿，而是在保持自身特点的同时，将西方优秀模式利用在更具本土特点的实践中。在片中拍摄制作者充分利用贴近受众的台语歌，及具备中国写意之美的几米漫画，使生态传播不仅作为一种理性说服的宣传，更作为一种具备观赏性和艺术性的感性感知。
大陆纪录片一直以理性说服为主，因此即使理性严谨却因“不接地气”，而只能被少数观众所关注接受。而从《正负二度C》中，我们看到，利用符合国内观众审美观和理解力的表述方式，生态纪录片也可以发挥极大的传播力和影响力。相对于立在高处的说教片而言，一部具有亲和力，符合平民感官习惯的生态纪录片，更适合国内生态传播环境。□
参考文献
①徐俊秀，《纪录与反思——法国当代纪录片的生态主题》，《电影评介》，2007（11）
②朱冰，《纪录是一种态度——访张大年教授》，《现代传播》，2006（2）
③周安华 主编：《现代影视和批评艺术》，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9：222
④21CN论坛，《台湾美丽岛事件：陈水扁借此上台》，http://news.21cn.com
/today/pandian/2009/09/29/6932495.shtml
（作者：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传播学学生）
责编：周蕾